羽间草木集

  ——抑郁症焦虑是杀死抑郁症的第一步（其实和内容关系不大）

高三这边初四就开了学。元宵再看着高一们紧张着开学考，不免有风水轮流转之感。

正考试日中，却于中午听见校园嘈杂一片，竟是考试取消了。下午又听得领导来检查之语，但还是不懂中个缘由。

第二天晚自习有去老师那处理事务的同学回来了，说她带来了个不知真假的“瓜”。

“咱们高一的的考试不是取消了吗？听主任说是附中的高一小孩跳楼了！所以高一开学考取消了！”

于是台下一片哗然“死了吗？”

“不知道，听说——是二三楼。”

机灵的同学接上“二三楼？希望草坪没事”听者也一笑。班内声音沸然，但，少有肃意，隐隐带着兴奋。

我不情这事有何可乐。或许是二三楼的高度实在不认真，或许只是为了开学考的理由太令人不屑，又或许……只是单纯的刺激。

我实在难笑出来。

特殊的家庭环境和教育理念使我对学考压力有无比敏锐的共情心。

我或许就是下一个他，我或许永远也不会是他。从自残到自杀，不远不近。

我是个写手，写日记时物伤其类，自然而然就要勾出一幅个重压之下不断失望又反抗的形象——我猜他大抵寒假走了心，或是别的什么原因，总之开学考于他而言就是恐惧，他太害怕了。

但要动笔又惊觉这不对——我这么做，是为他吗？先不论事实真相如何，就这一篇多少有点自作多情文学性的猜想，其的作用似乎只能让我感到一种伪善的自我满足。对他的同情（悲悯）又是几分真假？

但仅到此为止，便只是自我的问题，我无意也不想谴责同学们。

第二天。

英语老师得意洋洋，论其早对另一老师讲停考原因是有学生自杀，原因竟是因着高三这次考试七选五是相关内容.（高三恰好同期考试，未停）

化学老师笑言其人因此而自杀实在是脆弱。

物理老师带来另一版本：初中生开学前玩手机，被母亲吓唬言其“考不好就怎样怎样……”跳楼。十几层。父母倒是没什么反应，家庭条件不错，说要再要一个试管婴儿。

最后她的结论有三：1.游戏的不良引导（因为游戏中死亡可复语)。2、家庭教育 3.孩子太脆弱。

大概因为我们也是孩子，着重强调了第3点。

“这个社会弱肉强食，适者生存。”她说“就因为这点事、还是学习这种本

来就是自己分内的事儿就跳楼，活该

他的，死了也是活该。”

“他爸妈养他这么大，即没回报父母，也没回报社会。还跳楼了，养他干嘛？”

“化学老师X老师知道吧（另一位化学老师）他家小的那个，天天挨打。之前有一次拿了擀面杖，拳头那么粗，从六楼一直打到一楼，棍都打折了——不是撞到墙上，是打到人身上打折的。在办公室那天，孩玩手机，他走过去不知道干了啥，应该是掐了他一下，还是拧了他一下，那小孩泪一下就出来了。还有一次，那小的威胁说要跳楼，X老师说跳，你必须跳，你今个不跳我也给你推下去，又上手作势去推。那小的就自己下来了。”她说着笑了。

“小孩子就是得打。”

“之前我接妞放学了，听见了有个学生，才小学啊，在给那说她妈妈‘妈妈，

你看别的人的妈妈，都有工作，你就只在家。你真可悲。’我气死了，心想你妈在家照顾你几个不算辛苦吗？要是我家的早一巴掌上去了”（大意如此）

 

班里大是赞同她的声音，当然她说游戏之害时同学们不以为然。

而我纯然一片愤怒。（并非待对那女孩）是的，愤怒。

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奇怪，我当时竟气到如此地步，气的眼泪都出来。心里全是愤然不平又难以表达，大概是餐了误伤其类的偏激和自我感动。

冷静下来之后，忽然觉得这个话有点耳熟。

“这点小事你就抑郁，那以后怎么办？”

——抑郁症羞耻是杀死抑郁症的第一步。

似乎说远了。

这孩子，不论是第一个版本的还是二版，大抵都不是抑郁，只是一时情绪上来想不开罢了。

他似乎确然只是因为情绪管理不好，或说是太脆弱而丧了生。

可是，因为太脆弱，所以他死了就理所应当么？

“你不用为他难过，高一都受不了，到高三也迟早得跳。”我的朋友是安慰我的一片好意，况其言现实的很也不乏其理。

但我终是抱了一丝理想主义的念头——活下来就有希望。高一到高三，三年足够他想通一些事，或许再遇到相同或更甚的情况，他会活下来。

物理老师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又未免冷酷。心灵弱者话该遭骂致亡，智力弱者活该受人歧视，能力弱者活该贫困而死——所以我们扶贫干什么？

社会主义不过徒有其表，人道主义成为伪善的自我满足。

后两个弱者受社会关照，第一种弱者却反遭更甚的攻击，这合理吗？

可是若要人人都施于关怀又是纯粹的天方夜谭。如物理老师之言“分内的事都做不好”“没有回报父母回报社会。”好像他确实做错事，死后也只能当反面例子以批判。

我觉得不该是这样，可是她的言论似乎并没有错误，而且……听到过太多次了。

除非……人的价值并不以他做的事来衡量？

那么以什么呢？

电车难题合诉我们人的生命并不以数量和质量来衡量，因为生命是无价的，

无限和无限不能比较大小。

既然生命并不存在价值尺度，那么我们通常所说的鼓励人们做对社会有贡献的事，增加生命价值，到底是在干什么？

或许我们实际上增加的是意义？

可是意义这东西有什么用？

你所认为的意义和我所认为的意义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概念，甚至于说是完全相反的。杀人犯也可能认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，纯二元论的观点无疑会导致混乱，我们有法律的基本底线，可是底线之上的意义有什么用？

既然说了要增加意义，那么就摆明了意义是可以衡量的，显然，意义也不能成为理由。

在这里我陷入了困境。

或许回归原点——生命一开始就被需要尊重，无论意义，无论价值。

但是，这是一种相当理想的状态。而如今是这样一个时代，似乎理想主义者注定失望。

电车难题直观的生命比较也会有人毫不犹豫，甚至于扪心自问，我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也是不言而喻的——两害取其轻。我只能祈祷我永远也不用碰上这样的局面。

可是当我看到一些跟我相同观点的人，看到这个在进步变化的世界，我又会觉得或许并没有那么糟糕，现在是理想主义者，注定失望的时代，那么下一个呢？

我会走入一个怎样的时代？我能对时代造成怎样的影响？我和我的同龄人能创造一个怎样的时代？

或许我就是象牙塔里的学生，过于乐观和理想主义，或许当我走入社会之后，想法和思路都会发生不一样的变化。无论如何，我希望我能向好的方向发展。

仅以这些文字来记录一下2023年2月份的我。

*其实到最后也不知道事情真相是什么，有同学的弟弟在附中上的初中说不知道这件事，但是几乎所有的老师都说是附中的，而且还有教育局的领导。

所以这个目前不是很好直接评判教育问题。